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嚴肅的角田光代,是個喜歡接受挑戰、盡可能做自己、真誠的人。特別當她講起因為四年前來台灣工作、十年前來台灣旅遊的經驗時,臉上不經意地流露出小孩般的神情。
這樣的角田其實很早便立定志向:當個小說家。角田現在被封為日本當代三大女作家,但其實也曾經有過不太順遂的時期,這一點或許台灣讀者所知甚少。
角田因《幸福的遊戲》獲得海燕新文學獎而正式步入文壇。而在那之前,還是大學生的角田用筆名「彩河杏」寫過青少年小說。會有這樣的機會是因為角田參加某個雜誌的徵文比賽落選,由那家雜誌社編輯所介紹的。角田說那時青少年小說賣得很好,在怎麼銷售不好的作者,每年都可賺上一千萬日圓。而角田在那裡工作了兩年,書的銷售卻不好,而且銷售量還不斷下滑。不知道青少年小說世界的角田,真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維持銷售量,只是想著為什麼自己想寫的東西卻不賣呢?工作的最後一年,編輯約角田到靖國神社,遞給角田一杯紙杯咖啡,還告訴她:「可以不要再寫了嗎?」
角田其實並不喜愛青少年文學領域,可能也料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了。她仍持續努力投稿,雖然總是落選。她看了當時出道的作家,像村上龍、山田詠美、吉本芭娜娜,也讀了各種文學獎獲獎作品,發現海燕獎得主多半是年輕女性作家。角田那時想即使運用當時自己二十三歲的狹隘視野,加上比較緩慢的敘事方式書寫,只要寫出自己風格的東西,應該就有可能得獎。結果一九九○年大學畢業第二年,用本名寫的短邊小說《幸福的遊戲》投稿海燕新文學獎,成功獲獎。
改當純文學作家的五年裡,角田只出版了四本書,也不像我們想得那麼順利。一九九二、一九九三年前後三次被提名芥川獎,但每次都名落孫山。或許是出道不順使然,角田曾經在日本訪談中提過若三十歲時還沒有工作的話,或許還可以去便利商店打工,但超過三十五歲後,卻又覺得這種年紀可能連去便利商店打工都不行了。
角田平常寫稿地點是在步行離住家約三十分鐘的工作室。像上班族一樣,星期一到五,從早上九點工作到下午五點。之所以養成這樣的習慣是,十多年前習慣在晚上工作的夜貓族角田,為了爭取和當時是一般上班族的男友有多一些時間相處,配合男朋友而調整自己的作息。結果沒有交往很久就分手了,但因為覺得「這樣比較健康,而且好像也很適合自己」,就保留下這樣的生活習慣了。角田花很多時間閱讀、很喜歡觀察生活週遭的日常小事。從生活中感受對世界的疑問和憤怒,把這些當作寫作靈感和材料。角田認為當一個作家最重要的是,把自己的視線和社會聯結在一起,若是沒辦法把憤怒、喜悅、悲傷的感受和這個世界聯結的話,是沒辦法寫小說的。因為這樣便失去了寫小說的開端。而作家展開故事的第一步就是先把憤怒丟掉。寫作時最重視主題,接下來才是故事發展,最後才是角色刻劃。而且留心盡量避免在文章中被發現到自己的特徵、習癖。
出發前總有些擔心角田光代會不會不願意回答我們的問題,但實際訪談後,發現她侃侃而談,我們非常感謝。是因為我們來自台灣嗎?
與讀者分享角田光代的多重面向。